【礼猿】Fate/K （1）
第一章 命定之人
何处将是疲倦的旅人
获得最后安息的住家？
………………
不管怎样！围绕着我的，
处处总是上帝的穹苍。
——海涅《何处》
1
“来了吗……伏见君？”
又看到了这个身影，最近这个梦越发频繁了，已经熟悉到在睡梦里都可以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程度。
伏见不明所以地啧了一声，慢慢向着眼前看到的人影凑过去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，只是靠梦中的直觉认定了，这个人可以信赖。
……明明之前一直都没看清楚过这个人的……
那个人影一直都是背对着他，梦境中的迷雾蔓延，他完全看不到对方的长相，只凭记忆判断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背影，也从未听过这样一把声线。
低沉，优雅而温柔。
“伏见君……很久不见了。”
“明明最近天天晚上都有见到吧，”伏见不由自主地回答，“而且我觉得我‘一直’都没有‘见’过您。”
对方像是听懂了他故意强调的重音，却并不在意，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突然之间，雾气全部散开，眼前那个一直被迷蒙雾气半遮半掩的颀长身影，这一次却清晰地显露在了眼前。
“这么冷淡的回答，可真是让我受伤哪。我这边可是一天没见到伏见君，就像是过了很长的日子一般。”
“啧。”
伏见有点焦躁，即使类似的话已经在这个梦里听过了许多次，他仍然没法习惯对方这种毫无遮拦的直白。
下意识地想要努力走到这个人的面前去看他到底是谁，然而也像尝试过的很多次那样，他站在对方背后，便再也没法抬脚迈出一步，只能默默地盯着对方修长的背影，穿着式样不明的深蓝色长制服，腰间还佩了一把长剑。
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凝聚点似的，人影发出了轻微笑声，然后说：“伏见君，不用这么盯着我的剑，你也是有的。”
“……我？”伏见怔愣着，下意识地回答。
“是啊，”人影轻微地向他转过来了一点，他看见对方扬起的光洁下巴，形状优美，“即使手中没有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剑，劈开阴霾，坚持大义。”
“……这句话您对我说过很多遍了。”
伏见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是本能地认定了梦里这个人比他年长，需要用敬语。
“所谓的大义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大义啊，”那个身影微微地扬起头，看着天空，笑了起来。
“每个人心中的大义都有不同，于我而言，大义就是这一片清清朗朗的碧蓝天空吧，然而很多时候不尽人意，需要用我的剑去驱走一切阴霾呢。”
伏见停顿了片刻，很想吐槽说“啊原来您是环境保护局的吗”，这个时候对方却把话题轻而易举地拨向了他。
“伏见君，你认为自己心中想要坚持的大义是什么呢？”
他愣了愣。
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就在这时，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：“猿比古……猿比古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大，这个深蓝色的身影微微笑了一声。
“有人来找你了，伏见君。”
他说：“那么，再会吧。”
在伏见醒来之前，只来得及听到这个身影最后一句话，似微笑又似轻叹。
——我想，离我们在现实世界里相见的日子，也不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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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梦中醒来，一时脑子还转不过弯，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，灰白色的天花板，角落有楼上浸过来的水渍痕迹，角落里好像还看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……
努力转动一下头部，八田的脸部大特写就近在眼前。
“猿比古！！”
八田的声音总是中气十足，格外响亮。
“总算起来了啊，我再叫不醒就只好用冷水来泼你了！！”
伏见把自己混混沌沌的思绪慢慢收回脑中，在枕头边摸了几下，找到眼镜戴上，揉着有点发疼的太阳穴，低声回答：“美咲，这么大早……吵死人了……”
“哪里早了！”八田恨不得把手表塞到他眼镜里，“你看看这都几点了！跟草薙哥他们昨晚不是说好了今天早上九点集合吗！”
伏见努力地聚焦眼神，看清楚了表面上的时间：8：10.
“这不是还有五十分钟吗……你到底在急什么……”
“怎么能不急呢！！”八田已经直起身了，现在正在小小的房间里跳脚，“这回大家不都是为了解决你的那个问题才集合的吗！”
伏见正在摸索自己外衣的手顿了一顿，又沉默了片刻，才艰难地爬起来。
“喂，saru！动作快一点！”八田在后面催促。
“是~是，不会让你晚一秒钟进入HOMRA的了。”
伏见没好气的回答，抓抓头发，摇摇晃晃往卫生间去。
他在故意保持着悠然节奏的洗漱动作间隙，看着洗手台上方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。
那是一张冷漠的脸，冰冷的眼神，毫无感情。
伏见对着自己，尝试扬起嘴角笑一笑，却只扯动着露出了一丝像是扭曲般的嘲讽笑意。
——解决我的问题？
……我又有什么问题呢，美咲……
还是说，仅仅因为“不能给那个叫周防尊的servant供魔”，这就是需要集结所有人，劳师动众来解决的问题？
在八田的自行车上一路风驰电掣，八田担心要迟到了，大声喊叫着，开足马力骑得飞快。
到达HOMRA酒吧前，正好九点差一分。
门前站着的浅亚麻色短发的漂亮青年，看到他就笑了起来：“小八田，今天也这么精力充沛啊！”
八田险险地把自行车停在他面前，轮胎跟地面接触发出了“吱——”的长长一声，他跳下来立刻问好：“十束哥早晨！”
“早晨~”十束多多良看了一眼他身后，笑得眼睛弯弯，“哎呀猿比古也坐你的自行车来的？好像被你颠得不太舒服呢！”
伏见慢吞吞从后座爬下来，黑着一张脸，不想开口说话。
八田看他一眼，抓抓头发：“还不是这家伙赖床，我怕他迟到……”
“这不是准时到了吗。”伏见懒洋洋地打断他，迈步上台阶。
十束和八田对视一眼，后者毫不多想地跟着伏见进门，十束却在门口驻足了几秒，看着两个人的背影，眼里是莫名的复杂神色。
穿着一身酒红色洋装的白发小女孩从他身后绕出来：“多多良……”
十束微微笑着蹲下身，看着她：“安娜酱，那预感是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
安娜用力地点头，看着他的脸，神情很认真。
“猿比古的命定之人，今天要来了。”
她停了停，又补上一句。
“不是我们。”
走进去的时候正听见草薙在和一群人说了不知什么，那群人里发出轰然笑声，仿佛水烧开了气泡蔓延一般。
周防尊独自坐在人群远一点的地方，草薙的身后，一个人指间夹着烟，不知在想什么，嘴角却还微微扬着。
像是一头猛兽难得露出的温情一刻，伏见却仍然觉得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，本能地抿紧嘴唇，往后小小退一步。
八田却是欢欣鼓舞地奔过去了：“尊哥！”
周防从沉思中被惊醒，看到是他，随意拍了拍他的头发。然而这对于八田来说仿佛就是极大的快乐了一般，他立刻凑到对方身边开始说起来：“尊哥今天我们早上差点迟到了猿比古那家伙睡得不知道醒……”
伏见默默地站在那里，看着情绪高昂说个不停的八田，垂在腿边的手悄然握成拳头，在不知不觉间握得很紧，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手心。
……虽然不是自己召唤的，可也是供魔的对象之一吧？怎么还能这样，像被豢养的宠物似的，被那个servant微微一招手就吸引过去围着跑……
……美咲，美咲……
……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人曾经的雄心壮志吗？
草薙发现了站在那里不动的他，笑笑，走过来一把把他拖到自己身边那群人里去。
“小八田！”他操着一口悦耳的京都腔，转头看着周防那边，“待会儿再去跟尊聊天，现在也过来听我说件事情。”
八田立刻蹦过来了，伴随着一句疑问：“草薙哥，今天不是帮猿比古解决他不能给尊哥供魔的问题吗？还有什么事情？”
草薙毫不客气地利用身高优势，对着他手边的脑袋敲了下去，伴随着八田抱着头的“痛”声，他悠悠然开口：“那个是次要的，先说正事。”
八田抬起头来，伏见不太感兴趣，但也被草薙的严肃神情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圣堂教会今天凌晨发来的通知，Assassin已成功缔结了一个新契约，其Master目前身份不明。”
“哦哦！”人群中发出了感叹之声。
八田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：“所以呢？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？”
“笨蛋。”抢在草薙之前开口的是一边还在思考着的伏见，“按照圣堂教会的说法，如今圣杯战争的7个Servant，只有Saber尚未被召唤出来了。”
“啊，”草薙点了点头，“我们靠着安娜酱的感应召唤了Berserker，Lancer和Caster最早出现，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年，Archer召唤成功是半年前，Rider是一周前，Assassin本来也是一年多前就召唤成功的，结果他们的Master三轮先生突然病逝……如今也成功找到新Master缔结契约了啊。”
“圣杯战争……拖了两年多，如今终于快要到开端了吗……”镰本喃喃地自言自语。
一时间酒吧里安静下来。
纵然已经为这场战争做了两年多的准备，如今终于看到即将开启的兆头，这些Master们也难免感到几分从内心深处的紧张感。
只有八田仍然不明就里地大声说：“那既然这么紧张了，就要赶快解决猿比古这件事啊！他的魔术力量不是连圣堂教会那个神父都说过很多很多的吗？尊先生用不了岂不是太可惜了？”
草薙扫了一眼伏见，对方倚在吧台边，脸色苍白，神情冷冷的，仿佛并没听到这么句话。
他无奈的苦笑着叹了口气。
“小八田，稍安勿躁，听我说完。”
“哦……”八田忙说了句“对不起”，闭了嘴，一边还偷偷看了几眼伏见。
草薙调整了一下思维，才缓缓地开口：“圣堂教会的磐神父说，Lancer和Caster召唤出来后，行踪均不明，即使是教会也无法查到半点踪迹，Assassin是七个Servant里最擅长隐藏气息的暗杀者，另外他还说起，Rider和Archer的Master似乎相识，是结伴前来教会的。大家懂得这其中的意思吧？”
伏见默然不语，其实心中却在飞速的计算起来。
——Master相识的两个分别是Rider和Archer，结盟的可能性相当大，倘若这个联盟成立，则同时具备了近战和远战的能力。Assassin虽然最擅长暗杀，但自身综合能力数据最低，还暂时可以放在一边。然而Lancer和Caster这两个行踪不明的，一个是三骑士之一的职介，抗魔力远高于Berserker，另一个本身就是魔术师的职介……如果Lancer有魔法攻击能力，或者与Caster结盟的话，周防这个Berserker看似战斗力高，实际却会束手束脚，无法开展行动……
草薙出云心中想的，大致和他一样。
“……综上所述，大家这些天一是在外的时候要小心，提防其他的Master发起进攻，二是要留意寻找一下可能召唤出Saber的人，尽力争取和他们结盟，Saber的抗魔是我们非常需要的助力！”
伏见下意识地接了一句：“如果实在不成，找Assassin也是可以的。”
草薙略感意外，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。
“哎呀，大家怎么听得这么一副凝重的样子呢？”
发出声音的是从外围挤进来的十束，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：“没事没事啦，一定会有办法的！何况我们有KING在呢！”
“十束……”草薙扶额，“叫他尊就好了。”
伏见默默地想，叫Servant为KING的怪癖到底是怎么来的啊。
说完正事的草薙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。
“伏见？”
他笑道：“你能不能详细说说，给尊供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，为什么没法供下去了呢？”
伏见全身都绷得紧紧的，被十束笑着推着往周防那边走了过去。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反正，就感觉全身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样，流动不了，痛得非常厉害，根本没法坚持下去。”
“是因为KING的魔力需求太厉害么？”十束歪歪头。
草薙在他脑袋上轻敲一下：“那应该是被抽干的感觉吧？伏见说的明显是堵住了送不出去的样子啊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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